库尔札斯的居民

精神伊修加德人。奥尔什方粉。主光奥尔,可逆杂食党。走火入魔的异端者,经常夹带令人不快的私货。

【FF14】雪中碑

*冒险者第一人称。是个男性。很多私设、个人理解,以及强烈个人的感情注入。

*纯哀悼文。依旧不会取题目。

*非CP向,都是友情亲情,涉及阿图瓦雷尔和弗朗塞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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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站在悬崖边,凝视着那方石碑和破损的鸢盾。烈风像刀子似的,割得脸颊生疼。雪片无情地砸下来,模糊了视线。我抹了抹脸上的雪,感到胡须软了些,都不扎手了,大概的确有日子没刮胡子了。没有镜子,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的形象是何等狼狈凌乱。

石碑矮且小,灰扑扑毫不起眼,一如他的姓氏。这只是一方纪念碑,他并没葬在这方石板之下。我弯下腰,用力地擦去碑上和盾上厚厚的一层白雪。看着鸢盾上的破洞,我想,我的心也被捅破了个洞,再也缝合不上了。

纪念碑的位置是弗朗塞尔定的,弗朗塞尔说,不下雪出太阳的时候,奥尔什方喜欢站在这个悬崖边,眺望着苍穹下的那座威严又闭锁的城池。石碑上的刻字,“until then my friend”,也是弗朗塞尔定下的。他告诉我,每当有任务或者战斗需要暂时离别,奥尔什方就会自然而然地,对他的朋友们说出这句话。

“奥尔什方……他是那么阳光开朗,对未来是那样信心十足。他坚信,当取得胜利后,他会与朋友们再次平安见面的。”

我忽然想起来,这句话,奥尔什方曾经也对我说过几次。最后一次,是我们兵分两路进入教皇厅时。

弗朗塞尔含着泪颤着声提出建议的时候,我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能茫然点头。那时才明白,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,不知道他喜欢什么,也不知道他厌恶什么。我由衷地羡慕着弗朗塞尔,这个金发的少年陪伴他走过了十几年,了解他的一切,是他的知己。

而我却不是。

 

身后有脚步踏在松软的雪地上的声音,咯吱咯吱的,不知道是谁来看他了,但我竟在无言又死寂的沉痛中,生出一种莫名的欣慰、甚至是欢喜,我希望他被人永远地铭记。

很意外,是阿图瓦雷尔。他把一束哈罗妮丁菊放在碑前,花色有白也有黄。放花的时候,他单膝半跪在雪里,注视了石碑几秒钟,才慢慢起来。

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妮美雅百合,或许那是奥尔什方生前喜欢的花,或许那对伊修加德人来说别有含义,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,也不需要问,总归是纪念和祝福罢了。

我看着阿图瓦雷尔,阿图瓦雷尔也看着我,良久,谁都没有说话,直到我忽然感到尴尬。

“我没来得及参加他的葬礼。”我低声说,“甚至不知道他安葬在哪里。”

直到今天,他死去一个半月之后,我才想起来问他的安眠之地。于我而言,人既不在了,墓址便是无足轻重的事了。他若英魂有知、还愿意在这世间流连徘徊,我在哪里凭吊、纪念,他应该都会感受得到。若是灵魂散尽、彻底归入以太的海洋中,无知无觉也无意识,那么我即使在他坟前哭到眼中流血,也不过是徒然安慰自己的心而已。

“在伊修加德英灵公墓,为国捐躯的英雄战士们,许多都葬在那里。”

我盯着这位贵族少爷,心情复杂,一句话也说不出,莫名的烦躁甚至是不满陡然冲上来。因为他的出身,生前不被接纳,死后也仍要被抛弃?

“您想问他为什么没葬在福尔唐家族墓地吗?”阿图瓦雷尔知道我在想什么,“我也曾这样问过父亲,父亲说,福尔唐家对不起他,所以那块墓地也配不上他,葬在那里才是真正辱没了他。”

没想到老伯爵竟是这样认为的,我长叹了口气,所有的不满都被朔风卷走了,一丝不剩。

 

可我又有什么资格不满?我突然好笑,是自嘲式的好笑,用力擦了擦覆在睫毛和眼皮上的碎雪,注视着石碑,说:“我也对不起他。”

“您何必这样说。”阿图瓦雷尔说,“我没资格评价他。但他是个真正的骑士,奉献与牺牲是不容置疑的信条。”

“我知道。即使不是为了我,他也会选择牺牲。但他的信念,与我无关,您能明白吗?因为他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,我难辞其咎。如果仅仅是这样,也就算了,更何况……”

那才是最难出口的事。我凝视着碑前的哈罗妮丁菊,它们被雪风生生撕下碎瓣来,或纯白或浅黄的鲜嫩的花朵,被撕扯得零落残破了,花瓣在风中狂舞乱飞,须臾卷入云海再也不见。我忽然胡思乱想起来,花凋谢了,也会散入以太的海洋吗?不知道他能收到吗?

我怔了一会儿,终于艰难地说:“最让我觉得不能饶恕的,是我曾经把他的善意、热情和帮助,都视作理所当然。”

说完这句沉重的话后,我忽然轻松了许多。像是一个犯了罪的强盗,在背着秘密逃亡二三十年后,终于不堪重负去自首坦白了一样。

就在这一瞬间,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伊修加德人会那样虔诚地信仰宗教,会执着地去哈罗妮圣像面前忏悔。人生在世上,总是不可避免地对不起一些人,必不可免地背负罪孽,所以总要忏悔。而人又是如此渺小无能,所以必不可免地寄望于神灵的谅解宽恕。曾经暗地嘲笑他们愚昧的我,竟有些暗悔狂妄自大。

“您不必这样自责。”阿图瓦雷尔温言劝我。

“您也不必安慰我。我在最艰难最落魄的时候,得到了他毫无保留的帮助……哈,雪之家……这给了我莫大的安慰、勇气、和希望。他带我进入伊修加德,为我养了陆行鸟,在战斗中一次次帮助我……而我又为他做过什么呢?什么也没有。我只会徒劳地说谢谢,然后理所当然地,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善意,再背过身去,踏上所谓的,‘拯救世界’的旅途。”

我把“拯救世界”的音咬得很重,这可真是讽刺,我可是连自己的朋友都拯救不了。何况,他们认为我一个区区冒险者,就能拯救什么世界,那也真是荒谬。无数的同伴用汗水甚至鲜血为我铺平了路,而我占有了拥戴与欢呼。

太可笑了。

感到自己的眼睛酸涩之极,心脏在抽搐,我深深吸了一口冷彻骨的空气,“以前也会想,时间还长,总有机会去慢慢地回报他的厚意。可是来不及了,一切都晚了,时间不等我。您能明白这种后悔有多可怕吗?”

说完后,我像是泄了气的气球,跌跪下去,让双膝深深地没在雪里,抚着石碑,顺着印记,描摹着他的名字。脸颊有点湿,那大概是雪花落在脸上,又被热度煨化了罢。

我听见阿图瓦雷尔慢慢地说:“这种感觉,我比谁都明白。”

 

我突然感觉到奇妙。和阿图瓦雷尔共同谈论着于我们重要的人的死亡,这竟然让这位贵族青年和我的联系变得紧密了。

树叶的哨声在背后响起,我回头看去,阿图瓦雷尔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片平整的树叶,衔在嘴边吹着。那像是黑衣森林阔叶林的树叶,大约贵族们总有自己的温室,培育着在寒冷的雪原上再也见不到的花草树木。

叶子吹出的响声简单又悠长,散入空中,在白茫茫的雪风中,我似乎看见了碧蓝的天空下面,曾经有一片辽阔青翠的库尔札斯草原。一定是的,草原上还有黑色和白色的绵羊,野花点缀在草间,牧人用沙哑的声音漫声唱着曲,牧羊犬和孩童在蹦跳嬉戏。

“很多年前,那时我们都还小,我听见奥尔什方这样吹过。他吹得那么好听,那么自由、纯粹、无拘无束,我就偷偷地记住了。然而……总之他是听不到了。”

何其悲哀,我们活着的人,对于身边的人是如此轻率,直到生死永隔才知后悔。

阿图瓦雷尔平摊开手掌,任风卷走了树叶,将它也抛入云海中。

“您多保重,天冷风大,早些回去。”他对我说。

我点点头,看着他缓步离去,那头黑发被染得雪白。

 

我在碑前坐了很久。他的死,换来了我的生。我会带着他的理想和希望走下去,替他看这个世界。我悲哀地想,我能做的,也就仅此而已了。

阿图瓦雷尔没有多说什么,不过我确信,他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。还有弗朗塞尔,还有所有曾经爱着奥尔什方的人们,都会这样想罢。

雪小了,我该走了。


【FIN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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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想着老爷突然想哭了的产物。

大概这不叫奥尔光,叫奥尔我比较恰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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